【雷安】我把一座鲸鱼雕塑送给了鲨鱼
雷安九十分题目【鲸】
主页君辛苦了!
船长雷×鲸鲨安
雷狮绝非多愁善感之人,可今天却在一座鲸鱼雕塑前陷入沉思。
那块水晶雕刻精美,栩栩如生,更何况那颜色是纯粹剔透的湖绿色。
他在那座小小的水晶雕塑前站了十来分钟之久,久到女店主红着脸说可以把这座雕像送给他。
他猛然惊醒,并意识到事态严重。
这不像他。
一切都得怪那头该死的鲸鲨。
1
雷狮曾是船长。
是的,没有看错,是船长,不是海盗。
他热爱大海,选择做一名海员,一步一步,从基层升的船长的位置。
其间几次差点丧命,过程之艰辛毋庸赘言。
事实上他家境富裕,本不必那么辛苦。
可若这么安安分分地度过一生,他也不会叫雷狮了。
2
遇到那头鲸鲨纯属意外。
那天风平浪静,他正坐在船舱里观测罗盘,突然感觉船的左侧受到轻轻一击。
一些没有经验的水手顿时慌乱起来,四处嚷着“船要沉啦”,更加重了人们的紧张情绪,甲板上传来凌乱的奔跑声。他皱眉,丢下罗盘抽身就走。
“报告,左舷侧受到重击,初步鉴定为一块没有标注的暗礁所致。”
一位船员站得笔直,大声报告。
“如果是暗礁,你以为我们还能安稳地站在船上?”雷狮冷笑一声,绕过船员走向船尾,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也一下下敲在船员身上,他顿时脸涨得通红。
雷狮就是那么严格,说话一针见血,字字带刺,所有船员都不希望与他共事。
他走向船舷,看到海面不正常地起伏着,是漩涡消去后的现象。
这片海域向来平静,不可能出现大漩涡,但又该如何解释这现象呢?
雷狮那双敏锐如野兽的眼睛扫向海面,紧紧盯着那处毫无攻击性的起伏的波涛,试图揪出什么来。
结果毫无收获。
该不会是哪头蠢鲸鱼不小心撞上了船舷吧。雷狮突然冒出一个滑稽的念头。
片刻后又觉得好笑,将那些毫无营养的想法清除,摇摇头离开了船尾。
有双眼睛在海下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看他离开后暗暗松了口气。
雷狮也不会说其实他已经看到了海下隐隐浮现的斑点纹路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。
3
第二次见面,那头鲸鲨被困在网中。
和他巨大的体型不符,它显得有些无辜甚至无助。
雷狮居然从那几乎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眼睛里看到求助的意味。他觉得自己可能精神有些问题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问船员,表情严肃,语气严厉。他就站在那里,别说人类了,鱼类都不敢靠近的。
船员一见是他吓得魂不附体,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三抖。
他们只是想开开荤。
这可是鲸鲨,肉质细腻,份量够足,够全船人吃一星期。
还有那对诱人的鱼翅,在陆地上能卖个大好的价钱。
“放了。”雷狮说。
“可是船长……”船员依依不舍地看着那头鲸鲨,试图作最后的努力。
雷狮的声音低了一度,那是发怒的前兆。
“我不会重复第二遍。”
船员忙不迭地割断了网,看那头鲸鲨猛地扎进海里像在看撒入海中的大把钞票。
痛心疾首。
3
第三次那头鲸鲨自己凑了上来。
雷狮研究地图到深夜,实在睡不着了,走出甲板吹海风。
他倚在栏杆上,指尖夹着烟,看着漫天星斗,狠狠吸了一大口。
他平常很少抽烟,可实在撑不住了。一连失眠几天,即使是雷狮也觉得力不从心。
身体极度疲惫,可大脑又极度活跃,这种感觉实在算不上好。
糟糕透顶。
万籁俱寂,远处海岸线连成一片,隐约能瞥见灯塔的微光。
海上孤独常伴,雷狮早就适应,可有时难免也会觉得,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像扎破了一个气球,漏气了,很空。
一支烟燃尽了,他刚想回去,却发现海面有些不大对劲。
他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半晌,才发现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斑点。
“是你啊。”
雷狮说。
那头迷之蠢萌的鲸鲨摆了摆鳍,黑色的海面跟着起伏,算作应答。
那晚雷狮在甲板上多留了一会儿,回房后难得一夜好梦。
梦见了海岸线,沙滩,碧波,和以往不同,多了头鲸鲨。
他是如此热爱大海以致梦里都充斥着咸湿的海风。
4
雷狮养成了每晚去甲板吹风的习惯,所有人睡下后,他和一头鲸鲨,隔着厚实的船板,相顾无言。
不,偶尔也会说说话,雷狮说,对方听。
都是些琐碎小事,雷狮从来不是话多的人,可到了鲸鲨这儿就有倾诉的欲望,仿佛一辈子的话语都在这儿说尽了。
他说起小时候的梦想,说航海的经历,说陆地上的名山大川和大千世界。
“我小时候想当个海盗,结果阴差阳错成了船长。”雷狮的语气带上笑意,就着栏杆摁灭了烟头,灰烬里还燃着若隐若现的微光,扑簌簌地往下掉。
“不过其实没什么区别,都是海。”
说到海,他的眼神罕见地温柔下来,整个人没了白天那副凌厉的气质。
海里的鲸鲨闻言又摆了摆鳍,仿佛很赞同他的话。雷狮被逗笑了,说你又听不懂。
鲸鲨这回不动了,没理他。
“你脾气还挺大。”雷狮说,丝毫不觉对方只是一头鲸鲨,而是把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“明天可能有暴风雨,我大概不会来甲板了。”雷狮回去前看了眼鲸鲨,“虽然你属于大海,但总归也要注意点。”
雷狮说得没错,第二天果然有暴风雨,可严重程度完全出乎意料。
这场风暴百年难遇,却就被他们这么轻飘飘地撞上了,所有人毫无准备。即使经验丰富如雷狮,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风暴。
好在他理论知识足够丰富,即使在这种摇摇欲坠的情况下也站在控制室有条不絮地指挥着。虽然他知道这回恐怕凶多吉少,但语气仍沉稳异常,不见丝毫慌乱。如果连他这个船长都惊慌失措,他们将瞬间陷入一切都无法挽回的境地。
即使精神高度紧张,他还是不自觉地想到那头鲸鲨,他应该已经躲到海底下了吧?
注意到思维的分神,他即刻命令自己保持冷静,将所有杂念全部清除。
全船的电光忽然一下子熄灭了,情况陷入了危机。他们的船很不巧地被飓风刮到了暗礁上,无疑让本就糟糕透顶的境遇雪上加霜。船足够坚固,可狂怒大海的力量足以将它整个掀翻。巨大的海浪扑向甲板,冲断了护栏绳索,拍碎了钢铁桅杆。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猛地被大海吞噬。
船翻了,无人幸免。
大海彻底撕下温柔的面纱,一切能够想象或难以想象的危险随之浮出海面。乘救生艇显然是不切实际的想法,好在雷狮水性不错,能够保证接下的十分钟内的人身安全。
十分钟一过,精力耗尽的他将被大海拖入海底,彻底成为珊瑚墓群中的一部分。
他不惧死亡,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海底,那颗坚硬不似人类的心脏仍会狠狠抽搐一瞬。
他的意识被极寒渐渐消磨,但即便如此他也察觉出不对劲,十分钟已过,而他虽然意识微弱但仍保持清醒。他没有沉下海底,身体好像被什么托住了。
他努力睁开眼,辨认出熟悉的斑点纹路。
是你啊。
一直高度紧绷的身体整个放松下来。那头鲸鲨宽厚的脊背像一座岛屿,载着雷狮在狂风暴雨中沉浮。雷狮一瞬间竟产生就这样在海上流浪到天荒地老也不错的想法。
但大海显然不会让他们这样舒舒服服地平安漂到陆地上。
狂风暴雨还在继续,漆黑的海水开始不正常地往一个方向汇聚,雷狮猛地清醒过来,浑身的血液变得冰冷。
真是所有糟糕情况中最糟糕的一种了。
大漩涡。
偏偏在这种靠近海岸的危险水域......雷狮摇摇头,并没有过多的慌乱。鲸鲨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,渐渐朝水流中央摆去,海水冲击岩石的声音混合着狂风暴雨十分吓人。他拍了拍鲸鲨的脊背,轻声道谢。
即使下一秒就可能被漩涡撕碎,他仍保持着体面的风度。
鲸鲨拼命地往圈外游,可半径越来越小,距离中心已不足百米。然而就在即将被吸进漩涡的那一刻,他剧烈地摆动头部,将雷狮狠狠地抛出圈外。
雷狮看到他的眼里闪动着决绝的光,在最后一刻,他们心灵相通。
5
雷狮再也没看到过那头鲸鲨。作为海洋中体型最大的动物之一,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。
他对此深信不疑。
他转过身,打定主意将关于那头蠢鲸鲨的一切扔进回收站。
于是他抬脚就走,身边却忽然穿来一声惊呼。
“好漂亮的雕塑啊!”
一个棕发青年趴在橱窗上,惊叹地看着那块鲸鱼水晶,一看就没见过世面。
雷狮皱着眉,盯了青年半晌,只觉眼熟。
虽然整个人看上去土土的,但青年眼睛特别漂亮,颜色跟水晶一模一样。
像是凿下一小块水晶,精心打磨成对方眼珠的形状。
纯净剔透,不掺杂质。
“喂。”
雷狮不客气地叫着青年,叫了好几次对方才反应过来,转过身,脸上的表情由疑惑逐渐变为惊喜。
“是你啊!”
啊?
这回换雷狮惊讶了,他们原来见过面?
结果青年一笑,露出一口尖牙。
顿时吓得雷狮魂不附体。
这不能怪他,鲨鱼牙存在于任何一个正常人类身上都很可怕。
“别笑了,蠢死了。”雷狮咳了一声,掩饰般地,不耐烦地说。
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末了又是一副激动的表情,“船长!你还记得我吗船长?!”
“我就是那头鲸鲨啊!我叫安迷修!!”
周围的人投来怪异的目光,他们看安迷修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狂热的精神病人。
一瞬间雷狮不知该如何描述胸腔涌起的那股情绪,喜悦、庆幸、苦涩和焦虑混杂一处,拧成一股绳,牢牢套住骨架里的整个心脏。
无数个日日夜夜,想要传达的万千言语,在出口的一瞬间浓缩成一句话。
“是你啊。”
足矣。
End.
我偏题了,鲸鲨是鲨鱼不是鲸。
本来还想写雷狮把鲸鱼雕塑送给安迷修,把人带回家过老夫老妻的生活,然而到这儿就自然而然地停了笔,觉得再多一句都是废话。
群里各位大佬都在讨论怎么发刀,但我真的想吃糖啊啊啊啊!!虽然还要还债还有坑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笔【豹哭】